毒王谷。

白季宸被幾個黑衣使者帶進了白靖逸的屋子之中。

此刻白霓裳就站在白靖逸身側，看到白季宸被幾個黑衣使者帶進來，有氣無力的跪在了地上，白霓裳垂在兩側的雙手也死死的攥緊了衣服。

白季宸邁著沈重的步子走到墻邊，擡起手拿起掛在石壁上帶刺的鞭子，之後扶著石壁走到了白靖逸身前將帶刺的鞭子呈至白靖逸面前。

“父親。”白季宸擡頭望向白靖逸的眸光比之前更疏離幾分。

白靖逸眸光如箭攜著燃燒的烈焰，從白季宸的手中接過鞭子。

白季宸步伐緩慢的走到刑凳處，解下披風，褪去身上染血的外衫還有中衣，只穿一條長褲和靴子，趴在了刑凳上，將傷痕累累的後背露在外面。

從忤逆白靖逸的意思走出毒王谷的那一刻起，他便清楚自己要承受什麽。

不過沒關系，只要葉雙卿不再傷心難過就好。

那些痛苦就讓他來承受好了，誰讓他曾經騙過她呢。

看到白季宸回來之後沒有一句道歉也沒有半分悔意，白靖逸自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。

白霓裳始終為白季宸捏了一把汗，看到白靖逸眉心緊皺，她的背脊上也陡然升起了一股鉆進骨髓的涼氣。

白靖逸站起身來將鞭子往地面上一甩，發出一聲令人心驚肉跳的聲音。

白季宸卻不為所動的趴在刑凳上。

白靖逸往前幾步走到白季宸面前，揚起鞭子一鞭子抽在白季宸的後背上，白季宸的後背上立刻呈現出一道血痕。

白靖逸低頭望著白季宸的眼中是深深的憤怒，“從前我都是如何教你的，你再給我說一遍！”

“父親教我絕情斷愛，不許對任何女人動情，父親還說，女人都是薄情的壞人，會將你建立起來的堅固堡壘悉數拆掉，靠近了、動心了，只會讓自己受傷。”

“虧你還記得我說過的這些話，既然如此，事到如今你覺得自己做錯了沒有？”說到這裏，白靖逸又是一鞭子狠狠抽下去。

白季宸疼得渾身一哆嗦，咬牙回應道：“做錯了。”

“錯在哪裏？”白靖逸冷聲問道。

“我不該聽父親的話，喜歡一個人明明就是一件美好的事，為何在父親眼中喜歡上一個人就是犯了罪無可恕的大錯，從前我不懂，所以一直按照父親的意願活著，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殺人機器，每天的生活就是在一直重覆著血腥和殺戮，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，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，只要是父親下達的命令，無論對錯，我從來沒有忤逆過父親的意思。”

聽了白季宸的話，白靖逸目光兇神惡煞，嘴角隱隱抽動，眸色深凝後凝成刀刃，“你說我錯了？”

又是一鞭子狠狠揮下。

白季宸的雙手抓緊了刑凳，眼裏是淡淡卻隱隱堅強的光。

這帶刺的三鞭子下去，白季宸的後背已經是血肉模糊了。

站在一側的白霓裳看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。

“或許在父親的認知裏覺得自己未曾錯過，可是我不想再像從前一樣按照父親的意願活的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，我有思想，有我自己想做的事和我想要守護的人，從今往後，我的行動將由我自己的心中意願來支配！”白季宸咬緊牙關冷冷說道。

白靖逸氣得連握著鞭子的手都在顫抖，“你為了一個認識沒幾天的女人竟然不惜和我對著幹？”

“我從未想過要和父親對著幹，只是我不能讓父親傷害我喜歡的女人！”白季宸牙齒咕的一聲咬響。

鞭子再度落下來，那一道道血痕縱橫交錯，皮肉外翻，看起來慘絕人寰。

白霓裳實在看不下去了沖上前去握住白靖逸持鞭子的手，“義父，別再打了，季宸身上本就有傷，您用的又是帶藤刺的鞭子……”

白靖逸用力甩開白霓裳，將白霓裳推到一邊，“帶藤刺的鞭子都沒能把他打清醒了，今日我非要將他打醒不可！”

說完用盡全力一連狠狠揮下數鞭。

“你喜歡的女兒，那我問你，你喜歡的女人，她喜歡你嗎？”白靖逸的眸子裏寒意森森，怒意噴張。

白季宸的十根手指扣緊了刑凳的內側，本就蒼白的臉上掛著豆大的汗珠，看起來更加虛弱了，卻還在死撐著。

“不管她喜不喜歡我，我都喜歡她。”白季宸的聲音都是抖的。

鮮血順著白季宸後背的皮膚流過刑凳，再從刑凳緩緩的一滴一滴流淌下去。

“你就是不敢面對現實，葉雙卿那個女人，她早就嫁人了，就算你將自己的心剖出來捧到她面前，她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，就算你對她再好，她喜歡的人也不是你，在她身上，你能得到的就只是無窮無盡的痛苦，包括現在你經歷的酷刑，也都是因為她！”

白靖逸頓了頓，“你經歷過的事，從前我全都經歷過，我是你的父親，又怎麽可能騙你，只是不希望你執迷不悟繼續受傷而已……怎麽你到現在還不明白，就算你把解藥給了葉雙卿救活了舒染墨，她就真的會對你心存感激嗎，就算她對你心存感激，又會離開舒染墨和你走在一起嗎？”

“我只知道，她是照進我心房的唯一一束光，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，我才會覺得我是真實存在的一個有血有肉的人，而不是一個只會殺人的劊子手！”

“總有一日你要接替我來掌管毒王谷，這般感情用事心慈手軟，你讓我如何放心將這毒王谷交到你手上？”

“為了銀子去殺死那些和我無冤無仇的人，這樣的生活我過夠了，我寧願做一個普通人，哪怕是在小酒館裏做一個打雜的小工，也好過這麽繼續活著！”白季宸的嘴角滲出了絲絲鮮血。

白靖逸清冷的面龐有一股強勢的氣息在傾瀉，“我悉心培養了你這麽多年，不是為了讓你忤逆我的。”

又是連續幾鞭子抽打在白季宸的後背上，白季宸卻絲毫都沒有要服輸的樣子。

“我讓你嘴硬，今天我就打到你服軟為止！”

幾鞭子抽下來，白季宸的所有思想全部被疼痛占領，他努力咬牙熬著，“這件事情，我沒有做錯……就算你打死我，我也不會認錯的！”

聽到白季宸還是嘴硬，白靖逸手中的鞭子揮舞的更加用力了。

如果說之前鮮血只是順著刑凳一滴一滴落下來，那現在就是在不住的流淌了。

地面上都是鮮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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